导语抄家那日，他亲手为我戴上镣铐；重逢那天，我让他跪着舔我鞋尖。
我是京城最贵的清倌人，也是太子殿下找了五年的白月光。当年他灭我满门时有多狠，
现在求我回宫时就有多狼狈。\"雪娘，跟孤回去。\"他红着眼抓住我的手腕。
我甩手就是一耳光满朝文武吓疯了，
谁不知道新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血洗了所有碰过我的权贵？可没人敢拦，
因为这位暴君正跪在我脚边。呵，男人。1.我永远记得那个暮春的午后，
太子哥哥从御花园的海棠树上折下一枝半开的花，簪在我鬓边。他指尖残留着花枝的清香，
擦过我耳尖时激起一阵战栗。\"我们阿沅长大后，定比这海棠还要娇艳。
\"十五岁的萧景翊站在斑驳树影里，明黄衣袍上跳动着细碎的光斑。那年我十二岁，
刚因为父亲升任户部尚书得以入宫做公主伴读。太子哥哥待我极好，会偷偷带糕点给我，
会在太傅责罚时为我求情，会在雷雨夜隔着屏风为我讲故事。我记得他教我写字时，
掌心贴在我手背上的温度；记得他狩猎归来，总会给我带些小玩意儿，
有时是羽毛艳丽的鸟翎，有时是晶莹剔透的琥珀；记得我生病时，他冒着被皇帝责罚的风险，
半夜翻墙出宫，只为给我送一瓶西域进贡的玫瑰露。所有人都说，
沈家的小女儿是太子的心头宠。连父亲都曾摸着我的头，
半开玩笑地说：\"阿沅将来怕是要入主东宫的。\"我羞红了脸，心里却像浸了蜜糖。
及笄那日，春光正好。母亲为我梳了最繁复的发髻，插上十二支金钗。镜中的少女杏眼樱唇，
眉间一点朱砂，是闺阁**最端庄的模样。可我的心却跳得厉害——太子哥哥答应过我，
他会亲自来为我加簪。\"太子殿下到——\"我猛地抬头，看见萧景翊一袭月白锦袍踏入厅堂。
他比去年又高了许多，肩宽腿长，眉目如画，举手投足间尽是储君的威仪。可当他看向我时，
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却微微弯起，像是春水初融。\"抬头。\"他的声音比平日低沉，
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温柔。我仰起脸，正对上他专注的目光。
他手中那支镶嵌东珠的金簪在阳光下流转着华彩，轻轻插入我梳好的发髻。东珠。
那是太子妃才能用的规格。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膛，脸颊烧得厉害。
及笄礼的赞者高声唱诵时，我只看得到萧景翊含笑的眼睛。礼成后，宾客们纷纷上前道贺。
萧景翊却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，悄悄勾住我的小指：\"等孤。
\"这两个字成了我接下来三天里反复咀嚼的蜜糖。我夜不能寐，一遍遍回想他指尖的温度，
幻想着某一天，他会以怎样的方式向皇上请旨赐婚。直到第四日破晓时分，
府邸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。\"圣旨到——户部尚书沈巍勾结戎狄，私吞军饷，罪证确凿！
全家收监，等候发落！\"禁军统领的吼声撕裂了黎明。我赤着脚跑出闺房，
看见父亲被铁链锁住脖颈，母亲哭晕在台阶上。而站在最前面的，是身着玄色蟒袍的萧景翊。
他脸上再没有为我簪花时的温柔，只有令人胆寒的肃杀。\"殿下！\"我扑过去抓住他的衣摆，
\"父亲是冤枉的！您知道的，父亲他——\"萧景翊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：\"沈沅，
你父亲认罪了。\"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。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，
却只对上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睛。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，
温热呼吸喷在我冰凉的耳垂上：\"看在过去情分上，孤饶你不死。\"我被拖走时，
看见他腰间还挂着我去年端午编的如意结。三日后，判决下来了。沈家男丁流放北疆，
女眷充入教坊司。暴雨倾盆的夜晚，我被推上前往醉仙楼的马车。雨水混着泪水流进嘴里，
咸涩得发苦。忽然，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趁乱靠近，
迅速塞给我一枚玉佩：\"太子殿下说...活着。\"我愣住，还未反应过来，马车已经驶出。
借着偶尔闪过的雷电，我看清了玉佩内侧——那是萧景翊亲手刻的\"忍\"字，
笔画深得几乎要穿透玉料。马车外雷声轰鸣，我咬破嘴唇将呜咽咽回肚子里。
东珠发簪早被收走，唯余这个字像刀刻在我心头。萧景翊，你要我忍什么？忍这剜心之痛，
还是忍这滔天恨意？2.醉仙楼的红灯笼在雨夜里晕开一片血色。我被粗鲁地推进门，
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，疼得眼前发黑。\"抬起头来。\"一只染着蔻丹的手捏住我的下巴。
我被迫仰脸，对上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——醉仙楼的老鸨徐妈妈。
她打量货物般的眼神让我浑身发抖。\"倒是副好皮相。\"她冷笑一声，\"可惜是个硬骨头。
进了我醉仙楼，管你是千金**还是诰命夫人，都得乖乖接客！\"我咬紧牙关：\"我宁可死。
\"徐妈妈哈哈大笑，突然一巴掌扇过来。我眼前一黑，嘴里泛起血腥味。\"想死？
没那么容易。\"她揪住我的头发，拖着我穿过长廊，\"给我好好学着，怎么伺候男人！
\"我被扔进一间阴暗潮湿的柴房。门外传来落锁声，随后是徐妈妈恶毒的诅咒：\"饿上三天，
看你还硬不硬气！\"黑暗吞噬了我。我蜷缩在角落，摸出那枚玉佩。
指腹摩挲着那个\"忍\"字，我突然发了狠，将玉佩狠狠砸向墙壁——\"叮\"的一声脆响，
玉佩裂开一道缝。我愣住了。借着窗缝透进的月光，我看见裂缝中露出一角纸条。
颤抖着取出，上面是熟悉的字迹：\"活着，等孤。\"我死死攥着纸条，无声痛哭。萧景翊，
你既毁了我全家，又何必假惺惺地施舍希望？第三天夜里，柴房门被悄悄打开。
一个身着绛紫纱裙的女子走了进来，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。\"吃吧。
\"她将粥递到我面前，\"别跟自己过不去。\"我警惕地看着她。这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，
眉目如画，举手投足间自带风流。后来我知道，她是醉仙楼的头牌柳娘。\"为什么帮我？
\"我哑着嗓子问。柳娘轻笑：\"我年轻时也像你一样倔。\"她突然压低声音，
\"徐妈妈明日要给你破身，买主是兵部侍郎那个爱虐玩雏妓的儿子。\"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。
\"想逃吗？\"柳娘盯着我的眼睛，\"我可以帮你。\"我摇头，突然做了决定：\"教我。
\"\"什么？\"\"教我如何在这地狱里活下去。\"我擦干眼泪，眼神前所未有的冷静，
\"教我琴棋书画，教我魅惑男人的手段，教我...报仇。\"柳娘怔了怔，
忽然笑了：\"有意思。\"从此，我成了柳娘的\"妹妹\"。白天，
我学琴棋书画、诗词歌赋；夜晚，我对着铜镜练习如何用眼波撩人，
如何用最端庄的姿态说出最放荡的话。柳娘说得对，男人最爱的就是撕碎大家闺秀的端庄。
半年后，徐妈妈惊讶地发现，我不再反抗了。我乖顺地穿上她给的纱裙，对着铜镜描眉画眼。
\"这才像话。\"她满意地捏我的脸，\"今晚你就去前厅斟酒。\"那是我第一次正式露面。
一袭白衣，不施粉黛，只在眉心点一粒朱砂。我安静地弹完一曲《广陵散》，满座哗然。
\"这是新来的清倌人？\"一个锦衣公子眼睛发亮，\"叫什么名字？\"我垂眸浅笑：\"雪娘。
\"雪，纯净无瑕，却也能冻伤人的手。消息很快传开：醉仙楼来了个才貌双全的清倌人，
卖艺不卖身。王孙公子们一掷千金，只为听我弹一曲。我冷眼看着这些男人为我争风吃醋，
暗中记下他们酒后的每一句朝堂秘辛。尤其当二皇子萧景恒出现时，我弹奏的曲调格外缠绵。
\"雪娘。\"某日酒酣耳热之际，萧景恒突然握住我的手，\"跟我回府吧。
\"我故作惊慌地抽回手：\"殿下说笑了，雪娘卑贱之躯...\"\"我要定你了。
\"他醉眼朦胧地宣布，\"明日就来赎你！\"当晚，我对着铜镜练习了十三种不同的笑容。
镜中人眉眼如画，眼底却结着千年寒冰。萧景翊，你看见了吗？你的好弟弟，
马上就要把我接进王府了。游戏，才刚刚开始。
3.二皇子府的红漆大门在我面前缓缓开启时，我下意识攥紧了袖中的玉佩。\"从今日起，
你就是我萧景恒的人了。\"二皇子揽着我的腰，语气志得意满，\"放心，没人敢欺负你。
\"我低眉顺眼地应了声\"是\"，余光却在打量这座府邸——亭台楼阁比东宫还要奢华，
侍卫们眼神锐利如鹰，处处彰显着主人的野心。\"殿下。\"一个幕僚匆匆走来，
看到我时明显一怔，\"兵部的密报到了。\"萧景恒皱眉，随手拍了拍我的脸：\"你先去歇着，
晚上我来找你。\"我被丫鬟引到一间精致的院落。待房门一关，我立刻从袖中取出纸笔，
将一路上看到的地形、守卫分布详详细细记录下来。深夜，萧景恒带着酒气推门而入。
我早已换上轻薄的纱衣，为他斟了一杯醒酒茶。\"雪娘...\"他醉醺醺地抓住我的手，
\"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？你长得像一个人...\"我的心猛地一跳：\"像谁？
\"他却没有回答，而是突然将我压倒在床榻上。我强忍着恶心，
手指悄悄摸向枕下的银簪——\"报！太子殿下突然到访！
\"门外侍卫的喊声打断了萧景恒的动作。\"什么？\"他脸色骤变，慌忙起身整理衣冠，
\"就说我睡了！\"\"二弟好大的架子。\"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院外传来。我的血液瞬间凝固。
这个声音，我死都不会认错。萧景翊一袭墨色蟒袍踏月而来，腰间玉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五年不见，他眉目更加深邃，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。\"皇兄深夜造访，有何贵干？
\"萧景恒挡在我面前，语气不善。萧景翊的目光越过他，直直落在我脸上。那一瞬间，
我仿佛看到他的瞳孔紧缩了一下。\"听闻二弟新得了一位才女。
\"他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，\"正好孤府上缺个琴师，特来相借。
\"萧景恒冷笑：\"皇兄说笑了。雪娘是我的心上人，岂能相让？\"两人剑拔弩张之际，
我故意让袖中的东珠发簪掉落在地。清脆的声响中，萧景翊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支发簪上。
\"这是...\"他的声音有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。我弯腰拾起发簪，
状若无意地抚过上面那颗东珠：\"奴家偶然所得的小玩意儿，让殿下见笑了。
\"萧景翊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他当然认得这支发簪——那是他亲手为我戴上的及笄礼。
\"二弟。\"他突然转身，语气冰冷，\"三日后父皇要查西北军饷账目，你最好准备充分。
\"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警告，他大步离去，背影僵硬得不像话。
萧景恒气得摔了茶杯：\"他这是威胁我！\"我柔声安抚，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。
萧景翊的反应太奇怪了——若他真对我毫无旧情，为何会在见到发簪时失态？次日清晨，
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敲响了我的房门。\"柳娘？\"我震惊地看着眼前蒙着面纱的女子，
\"你怎么进来的？\"\"二皇子府的厨娘是我旧识。\"她快速塞给我一封信，
\"今早有人花重金买你的消息，我猜你需要这个。\"信中是五年来朝廷大小事件的详细记录，
包括萧景恒暗中结党的证据。最让我震惊的是最后一页——\"沈巍案另有隐情，
太子曾三次上奏请求重审。\"我手一抖，信纸飘落在地。这不可能。如果萧景翊想救我父亲，
为何当年要亲自带兵抄家？\"对了。\"柳娘临走前突然说，\"今早东宫来人，
把醉仙楼买下来了。\"我心头巨震。萧景翊这是...在清除所有可能知道我过去的人？
当晚宫宴，我作为萧景恒的女伴出席。当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弹奏《凤求凰》时，
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始终追随着我。曲终人散，我在御花园\"偶遇\"了萧景翊。\"沈沅。
\"他直接叫出我的本名，声音沙哑，\"你还活着。\"月光下，
我看见他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多么可笑，当年灭我满门的人，
现在竟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。\"太子殿下认错人了。\"我恭敬行礼，\"奴家只是雪娘，
一个低贱的乐伎。\"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：\"别装了！那支发簪上的东珠，
内侧刻着你的生辰八字，天下仅此一颗！\"我抬眼直视他：\"所以呢？
殿下是要再抄一次我的家，还是直接赐我一杯毒酒？\"萧景翊的脸色瞬间惨白。他张了张嘴，
似乎想说什么，却被突然出现的萧景恒打断。\"皇兄这是做什么？
\"萧景恒一把将我拉到身后，\"莫非连弟弟的女人也要抢？\"兄弟二人对峙的刹那，
我站在萧景恒身后，对萧景翊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。看啊，你当年亲手推开的人，
现在成了你政敌的枕边人。萧景翊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。他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，
转身离去时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：\"二弟，小心玩火自焚。\"当夜，
萧景恒在书房大发雷霆。\"他这是宣战！\"他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，\"雪娘，
你不是懂朝政吗？说说看，我们该怎么办？\"我轻轻为他揉着太阳穴，
声音柔得像水：\"殿下，太子最在意的就是西北军权。
若是账目上出了岔子...\"萧景恒眼睛一亮：\"你是说，我们做一份假账，诬陷他贪污？
\"\"奴家可什么都没说。\"我笑着递上一份名单，\"不过这些将领，
似乎都对太子颇有微词呢。\"名单上，赫然是当年参与抄我家的几位将领。
萧景恒激动地抱住我：\"雪娘，你真是我的福星！\"他看不到我脸上的冷笑。萧景翊，
你当年让我家破人亡。现在，我要让你尝尝被至亲背叛的滋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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